辛亥百年：四大疑虑与叩问
―― “辛亥百年与现代中国研讨会”散论
温 锐
（2011.9.24）
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上，1911年的辛亥革命，或许是其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历史变革。无疑，辛亥之年，开辟了中国探寻现代化道路的新阶段。百年来，救亡图存的呐喊、民主共和的理想、文化重建的努力、武夫治国的痛苦、阶级革命的暴烈、传统社会主义的尝试、改革开放的胜景、民族复兴的洪流……一幕幕波澜壮阔的历史活剧，既历历在目，又相互纠结。如何认识这个百年前的大事件？如何来看待这百年来的中国历史，又如何反思这一百年中国历史的征程？一百年后的今天，全国乃至华人地区，都想为这百年前的大事件，表示一点什么，认识与总结一点什么？对此，主流观点似乎早已给出了许多明确的成论；但如果认真而仔细地琢磨，我们又总是感觉朦胧与心虚：
首先，辛亥革命的主要功绩问题：辛亥之变，中国几千年的皇权制，一夜间成了总统制，史称推翻了封建帝制。那么辛亥的功绩，是否主要就是推翻了帝制？环顾世界，早期现代国家，既有英、德、日模式，也有如美国模式；但大多数传统国家都没有全盘废除或打翻帝制；那么，现代国家建设更重要的标志是什么？是它的外壳，还它的内涵？传统帝制瞬间的全面废除，是不是现代国家建设的唯一或最重要的标志？进而，辛亥革命最主要的功绩是否就是推翻帝制呢？
其次，辛亥革命的性质问题：资产阶级革命论，这是一个大陆中国人人皆知的成论；在台湾，则有张玉发等人的全民革命论或国民革命论。如果辛亥革命是资产阶级革命，那么它的内涵是什么？追求经济工业化是资产阶级、追求自由民主也是资产阶级、选择权力制衡制还是资产阶级，那资产阶级之外，人民的现代化还剩下什么？进一步，如果是全民革命，那全民革命的内涵又表现在哪里？孙中山代表谁？袁世凯代表谁？唐绍仪代表什么阶层？汤寿潜又代表哪个阶层？湘鄂川保路军代表谁？新军以致会党代表哪个阶层？他们的共性是什么？是代表全民还是资产阶级？亦或都是，亦或都不是？在这里，思绪零乱，分歧之大，原因究竟何在？我们的认识与思维纠结在些什么问题上？
第三，百年辛亥，成败难定：这里有几层意思：一是什么才是辛亥革命的胜利？标准有哪些？以现代国家论，当年的中国第一步能达到什么层次？达到什么层次才是胜利？二是彻底问题：有人说，辛亥革命因为不彻底，所以失败了，什么标准才是彻底的革命？想当年，革命者是想照搬美国的三权分立制、总统制以及认为最好的共和制；这都不彻底，那比这更彻底的东西应是什么？三是妥协的问题：皇帝退位，帝制推倒，是妥协的胜利，还是暴力的成功？当年在各方政治力量博弈之下，通过皇帝退位而停战言和，如果说这样的选择不好，是不该有的妥协，哪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选择？如果可以说“彻底”与“妥协”实是争取胜出的两手应用，那这不反倒是这次革命胜利的原因吗？
第四，辛亥的革命的意义究竟何在？辛亥革命高举起了民主共和的大旗，但是，民主共和的实质是什么？是唯暴力论的阶级搏斗好，还是各方妥协中的改革好？是选择你死我活的“同归于尽”，还是各阶级的博弈共存？是某个阶级的专政，还是多元制衡好？现代国家模式到底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好？
辛亥回眸，百年反思：中国的现代化已经取得了骄人的成绩；百年征程，中国或许已经可以说不了！然而，我们仍然需要就当今中国的现代进程做出清醒的定位，就中国现代化发展模式做出重新的审视与选择。
